見證80年代風華 --- 飲車論 —— 王季麟 1988 年 12 月 號 外
大家盛裝赴一些如聖誕舞會的宴會時﹐有否考慮到以何種代步工具抵達會場﹖若果是以私家車代步﹐則應當以外型悅目和內籠舒適為起碼條件。純為駕駛樂趣而設的跑車不是好「飲車」。
查理斯皇子赴他一生中最隆重的宴會時坐的是一輛近百年的古董車﹐由馬匹拖著﹔列根總統對車似乎沒有多大好感﹐從電視上看他總是以直升機或空軍一號代步﹐也許是因為他上次被轟兩鎗時正準備登車﹔教宗保祿到處去探訪他的教民時坐的是由 Range Rover 改裝的玻璃盒車 Popemobile﹔記憶中好像沒有見過鄧小平坐車的場面﹐大概會用大陸土產紅旗牌吧﹖如果你只擁有一輛汽車﹐那你根本沒有選擇餘地﹐不論去街市買菜或到港督府參加園遊會﹐都是那一輛車﹐除非你改用公共交通工具。但你有沒有考慮過﹐你赴宴時會刻意打扮﹐穿上雍容華貴的禮服﹐戴上價值連城的首飾﹐卻要在眾目睽睽之下﹐從一輛 Isuzu (五十鈴) Gemini 油渣車爬出來會是什麼樣子﹖
如果你認為這是純粹虛榮的問題﹐你絕對沒想錯。你盛裝赴宴雖然可以說是涉及禮節問題﹐但禮節止於莊重﹐不必爭妍鬥麗﹐也不必擔心下一期的八卦刊物 (包括最虛榮的《Hong Kong Tatler》) 會怎樣說。體面與虛榮是同一事物的兩面﹐根本分不開。明乎此﹐你就應了解到盛裝赴宴時也需考慮到如何抵達的問題。當然你得明白我說的「宴會」並非指在某某酒樓飲喜酒那種無聊的活動﹐我說的是驅車直達門前﹐有concierge為你開車門﹐那種人生起碼要試一次的上流社會玩意。
驅車赴宴的形式有兩種﹕一是自己駕駛﹐二是由司機駕駛。有些汽車適合前者﹐有些汽車適合後者﹐也有些汽車兩者都適合﹐但無論是那一種﹐都需具備下列兩種起碼條件﹕外型悅目和內籠舒適。外型悅目可收先聲奪人之效﹐你的汽車駛到會場前必需能吸引人的注意﹐當然外型悅目是包含了豪華、體面、特別、矜貴等因素在內﹕而內籠舒適﹐則是為了保証你在到達時仍能保持光鮮儀容﹐借用某航空公司廣告的說法 —— 即 Arrive in Better Shape 是也。要達到這目的﹐你的汽車要有寬闊而舒服的座位﹐否則女士們的晚禮服擠到七摺八皺的就難看了﹔另外﹐冷氣一定要夠凍﹐否則在又熱又溫的夏天怎辦﹖還有一點是一定要自動排檔系統 —— 穿著 tuxedo 時最好是免操勞﹐所以親身駕車時所需動作越少越好﹐手動排檔系統始終是要多些手腳操作﹐尤其遇到塞車時﹔而且在宴後多飲兩杯﹐為免駕車危險﹐還是比較簡單點為妙。
能符合上述條件的汽車事實上也不少﹐而適合司機駕駛的大概有下列幾種﹕平治 W126 系列的房車﹐勞斯萊斯 Silver Spirit 或六十年代前任何一款﹐Bentley Mulsanne﹐積架Sovereign 3.6﹐卡特力Fleetwood Brougham﹐林肯Continental﹐丹拿 3.6 和 Limousine﹐寶馬750 iAL﹐雅士頓馬田 Lagonda﹐和倫敦的士。
適合自己駕駛的﹕勞斯萊斯Corniche Convertible﹐積架 XJSC V12 Cabriolet﹐和法拉利412 Coupe。假如你是那種偶然會出出怪招的人﹐那我有一輛十分合用的 off-beat 精選﹐這就是三菱的 L300 Exceed 小型巴士。當然這是必需由司機駕駛的汽車﹐而且內外裝飾一定不能吝嗇﹐一定要「落足料」。三菱 L300 Exceed 本身隨車而來的設備就不少﹐包括全地毯、後座全長天窗、前後座獨立冷氣調節系統、電動窗門、可全放平的座椅背 —— 你可躺著小息一陣才去與宴會中的上流社會動物周旋﹔也可作 360 度旋轉的獨立座椅﹐如你在後座椅下設一冰箱﹐你可以在途中就開始與你的伴侶先來一杯香檳培養情緒。而 Exceed 最與眾不同的是它是在那麼多種汽車中唯一可以讓你的伴侶從容地﹐毫無困難地輕踏下來的一輛﹕它車身高、車門闊、車內籠寬大﹐沒有—輛汽車可與它相比﹐除非查理斯皇子肯借他的馬車給你﹐否則你的伴侶絕不能從任何上述車輛中像從 Exceed 那麼儀態萬千地踏下來。
你也許奇怪為什麼我上面的選擇中並沒有一般 supercar﹐例如保時捷 911 系列和 928 S4、法拉利各種、林寶堅尼各種等 ……。其實理由很簡單﹐因為這些 supercar 都不是為舒適地運送穿著晚禮服的女仕們而設﹐而是純為駕駛樂趣而製造的精品。這些 supercar 雖然也有虛榮價值﹐也有能吸引人的外型設計﹐但要求穿得雍容華貴的女士從林寶堅尼 Countach 裏下來﹐而又要保持儀態萬千的樣子﹐簡直是胡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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還有一類車是頗適宜赴宴用的﹐就是古董車。我在上面就有包括六十年代或以前的勞斯萊斯﹐例如 Phantom 和 Silver Cloud Ⅲ之類﹐假如能回到戰前的類型就更妙了。如果找不到真的古董車﹐仿古的有—、兩種是勉強可用的﹐Panther J72 就是可以考慮的一種﹐但Panther Kallista 不成﹐因為這和 Morgan Plus 8 一樣﹐是純為喜愛駕駛者而設﹐一點也不舒服。
要達至虛榮與體面﹐最高峰的表現是有型有格﹐這兩點是可以從選擇的汽車外型看出來 (有很多人將品味混淆在其中﹐其實我認為真正的品味﹐只可從日常生活方式和個人動靜裏觀察得到﹐不能單靠外型表現決定﹐況且品味與虛榮是不能相提並論的事情 *)。我上面選的汽車﹐大部份是「靜靜地」表現虛榮和體面的﹐因為「喧嘩式」的表現是低級表現﹐為真正懂得虛榮和體面者所不屑。「喧譁式」車類包括任何經自己亂改外型的汽車﹐也包括由車廠加工改造的汽車 —— 例如不少平治房車便被隨意加上無聊的擾流器、裙腳邊或不堪入目的輪胎圈等﹔另外故作嬌嗲狀的「孩童式」虛榮也要不得﹐Escort Cabriolet﹐平治 190E 2.3 16V、福士甲蟲開篷等都是不能登大雅之堂的東西﹐只適宜在謝師宴、stag party 等場合用來哄哄血氣方剛、意氣用事的年青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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說到場合﹐香港的私人場合不少﹐公眾場合卻不多。我的意思是﹐能給你表現虛榮和體面的場合。假如你是有司機代勞的﹐那機會會多一點﹐每一間似樣的酒店和餐廳門前﹐都是你可表現的場合﹐例如淺水灣酒店﹐或甚至中環 Duddell's 都可以﹔但假如你是自己駕駛的話﹐那你得先泊好車才步進聚會之所﹐那你是駕勞斯萊斯抑或騎單車去也沒多大分別 (在虛榮觀點來看)﹐你總不能駕到門前先讓你的伴侶下車站著等你去泊車吧﹖在這情形下﹐似乎只有麗晶酒店或半島酒店才能給你表現的機會﹐而且以我個人經驗來說﹐也只有這兩間酒店的代客泊車服務才可靠﹐和只有這兩間酒店會有地方將你的車放在門前。在這裏且可讚一下這兩間頂級酒店的風度 —— 即使你駕駛的是 1975年的 Toyota Corolla﹐他們也不會拒絕讓你將車泊在他們的大堂門前﹐Shangri-La 就沒此氣量了。
* 王季麟寫得多好﹐現在不是有太多人將虛榮體面就當成是品味﹖ Benedict 你在那裡﹖會有一天再次嘗到你下廚煮的佳餚嗎？
我看 AM730 副刋寫日本酒那位作者的小照片﹐還以為是王季麟重出江湖﹐但想落對﹐照片中那位確像極了八十年代時期的他﹐今天應該是那樣子了。
相關參考﹕王季麟也是相機收藏家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