附錄 - 波士頓哈佛與MIT 鄧小宙
假若你以遊客身分，去遊覽波士頓 (Boston) 而沒有參觀過哈佛 (Harvard) 與 MIT；那麼，你說等於沒有去，或等於「白去」。哈佛與 MIT 其實位於劍橋市 (Cambridge)，與波士頓隔了一條查理士河 (Charles River)。不過，沒有哈佛與 MIT，就沒有 Cambridge；它們的威力，甚至連隔了一條 Charles River 的波士頓，也被迫得透不過氣。所以，它們很自然地成爲了波士頓的靈魂，波士頓的形象，波士頓的 —— symbol。
哈佛與MIT究竟有何重要性？ 或者重要性有多久？What's the big deal ？不錯，there's no big deal 。當今美國聲名顯赫的學府如史丹福 (Stanford)，耶魯 (Yale)，哥倫比亞 (Columbia) 或普林斯頓 (Princeton) 等，在學術成就及貢獻上，絕對不遜色於哈佛與 MIT；每一間大學都有其獨特的成就與表現。小時候常常聽見「全美十大」這個名稱。其實，這是一個不存在的稱號，只是一個無知與誤解下的產品。美國每年都有最傑出的十數間大學名列學術界榜上，但這個名列是根據統計與諮詢而歸納，完全視乎個別學科，諮詢的出發點與統計的形式而定，名次更因年而異。不過，有某些大學每年都榜上有名，哈佛與 MIT 就高居其首。這就證明了她們在學術文化界上出類拔萃。不過，這對她們來說並不重要，眞正能夠令哈佛與 MIT 超越學術的規範，昇華到文化一個更高的領域的，是她們所保存的一種精神 (Spirit) —— 一種代表了美國數百年歷史的精神。
哈佛與 MIT 在學術上是相輔相成，其實卻處於一個十分尷尬的局面，因爲她們的本質截然不同，形態各異。精神上有著極大的矛盾。哈佛是全美國歷史最悠久的大學，它彷彿就是美國數百年歷史的縮影，文化精華所在。參觀過哈佛校園的遊人，無一不被那滿布春藤的法學院或氣派非凡的商學院所感染。入過哈佛大學圖書館或燕京中文圖書館的遊人，亦必然會被那七百多萬冊的豐富藏書量嚇得目瞪口呆。身爲中國人，更爲那些藏在燕京的數百年中國古籍珍藏感到不値。古往今來，美國政壇上的風雲人物，工商業界頂尖巨頭，名字響噹噹的專業界人士如律師及建築名家等，均出身於哈佛。哈佛就像徵了美國文化的最高成就，它是美國人的夢幻，它充滿了自信，更代表了美國人的自大及一份無堅不摧的精神。哈佛在美國擁有無限特權：財力，人力，物力及權力俱備。可曾聽過「 Harvard Man 」這個名詞？「 Harvard Man 」就是指所有在哈佛唸書的學生或畢業於哈佛的舊生；能夠成爲 Harvard Man，是無尚光榮。但有否聽過 Yale Man 或 Stanford Man？ 除了哈佛之外，全美沒有第二間學校敢用這種專稱！
MIT 是一所理工學院，着重專門科技及實用科學，它是全美科技成就上最具貢獻的學府，它能夠直接影響美國的國防軍備，太空計畫及海洋發展；它不但是美國科技的根，更是美國人高度智慧的另一個見證。在 MIT 唸書的學生，大部分拿取獎學金或助學金，貧苦學生大不乏人，他們是由平凡中掙扎出來，充分表現出美國立國之初那羣移民刻苦奮鬥的精神，相比哈佛那種名門望族的派系思想，實在有天淵之別。
波士頓本來是一個臥虎藏龍的地方，不單只因爲波士頓本身有著悠久的歷史與文化，更因爲它是學術界精英的集中營。在波士頓的大學有百多間，其中出類拔萃者大不乏人。就以波士頓大學 (Boston University) 爲例，它本來就是一間非常優秀的大學，能夠入學的學生質素頗高，但由於有哈佛與 MIT 的存在，它被壓得透不過氣，也沒有得到應有的待遇與注意，與其他百多間大學一樣，它就成爲了哈佛與 MIT 的點綴品。這種不平等的待遇，可以從學生的活動中察覺。波士頓附近，有全美著名七姊妹中的 Wellesley，Smith 與 Mount Hollyoke ，它們校內的活動，必然以哈佛及MIT 爲邀請對象。假若你爲人不喜交際，不懂得討好女孩子，你不用擔心，哈佛與 MIT 自然會爲你招來伴侶。當你參加任何聯校活動，你的女伴發覺你來自二者之一，她們會喋喋不休，很樂意地告訴她們自己的一切。波士頓聯校一年一度的盛會 Winterwhirl，名義上是各校聯歡，實際上，假若你不是 Harvard Man 或 MIT Guy，you don't have a chance！世界就是這麼不公平。
二者除了在波士頓的特殊地位之外，它們之間也有一場頭崩額裂的門爭。哈佛與MIT永遠都沒有和睦相處，原因是二者在精神上分歧，學術上有衝突，彼此之間互不諒解所致。哈佛學生稱MIT學生爲「 Nurd 」;「 Nurd 」者，死讀書而思想閉塞的土佬也。而MIT的學生則回敬哈佛學生一個「Jerk」;「 Jerk 」者，滾滾吓的 smart-ass 也。自此以後，MIT Nurd 與 Harvard Jerk 便不脛而走，傳遍波士頓。不過，事實證明了一點：MIT 與 Wellesley 在學術上有互相合作計畫，所以每日均有專車接送 Wellesley 女學生到 MIT 上課，原則上，是由星期一至星期五，每日早上七時至晚上一時，每小時一班車來往 Wellesley 及 MIT 方便學生上課，可是，到了週末，往來的專車卻改以哈佛爲終站。往來哈佛與 Wellesley，順道經 MIT 原則上仍是每一小時一班車，但時間卻改由早上九時至深夜三時之間通車。聰明的讀者，相信不必我在此說明，亦已領悟到箇中關係之奧秘。
每間大學附近，必有它們學生 hangout 的地方。如波士頓大學有 Kenmore Square，哈佛有 Harvard Square，而 MIT 則有 Central Square。Kenmore Square 是 disco，精品店及小型餐廳的集中地，波士頓大學學生 hangout 之處。可是，由於 Kenmore Square 位於波士頓中心，故脫離不了一股濃厚的大城市味道，失了一份 Harvard Square 所擁有的浪漫與人生。Harvard Square 就在哈佛大學中心，四周都是三四層高的舊式樓字，交通凌亂不堪，初到的遊人，由於沒有明確的界限，往往不自覺身在其中。Harvard Square 有著名的 Coop ；Coop 是哈佛所屬的商店，在那裏你可以買到各種不同類的哈佛紀念品，傳統的波士頓服飾及哈佛二百多年來傳統的 preppy outfit，一個經典的形象！ 另外，也有很多售賣 Harvard Press 出版之書籍的圖書店，更有千奇百怪的精品店及充滿歐陸色彩的小型咖啡室及餐室。Harvard Square 的街道並不漂亮，滿布破裂了的紅磚，凹凸不平，但這一切都帶來了一股人情味 human scale。在街道上，地下鐵車站，商店門前，你會發現很多質素頗高的音樂家拉奏著貝多芬的小提琴協奏曲，或拿著一個結他，輕奏著西班牙音樂向途人討錢；他們眼中流露出一份失落，但也有一絲歸屬感的喜悅，你會認爲他們屬於 Harvard —— 一個很重要的 Square，更看得出他們對 Harvard Square 的一份感情。至於 MIT 學生 hangout 的地方，名義上是 Central Square，實際上卻沒有一個明確的目的地，因爲住在 Central Square 的是貧苦大眾，尤以黑人爲首，商店也是以 Woolworth 一類爲主，沒有特別的商店或餐室，更沒有特出的書店；所以 MIT 學生不認爲自己屬於 Central Square，更否定了它與 MIT 的關係，無奈在位置上，Central Square 永遠都是屬於 MIT。MIT Guys 看到這篇文章，不用憤怒，因爲哈佛本來就從不會放你們一馬，只有這種門爭，才會令這兩座屹立不倒的泰山北斗繼續上進，哈佛與 MIT 之間的鬥爭不曾停止過，也許永遠都不會停止。
下次閣下路經波士頓，必定要一看哈佛與MIT，就算忽忽的走馬看花，也會令你在精神上獲得無限滿足。至於如何參觀及參觀些甚麼並不重要，因爲你得到的是精神上的享受，而不是視覺上的。你可以不吃龍蝦或生蠔，你可以不知道小澤征二及波士頓交響樂團爲何物，你可以對 I.M. Pei 的 John Hancock 及 Kennedy Library 完全陌生，你甚至可以經過 Museum of Fine Arts 而不知道身在何方，但 —— 你不可能不去認識哈佛與 MIT。
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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