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 - Elaine Stritch / Brandon De Wilde 2008 年 1 月
(1942 - 1972)
這兩個毫不相干的名字怎會扯在一起？
緣起自籌備這本書期間，編輯收集了很多我的舊文，其中不少我早已忘記自己曾經寫過，像〈Salute，永遠不長大的孩子〉，我寫的是在 1972 年因車禍逝世時才年僅三十歲的美國演員 Brandon De Wilde。
當時雜誌的專題是電影中的男性，不知怎的我腦海就浮現出沒有什麼人認識，或記得，以演童角盛名的 Brandon De Wilde。
但世事往往很奇妙，最近我看了一隻 DVD ，是女演員 Elaine Stritch 在百老匯演出一個很成功的 One Woman Show（DVD 收錄的是她在倫敦演出時的版本）。相信也沒有多少人會知道 Elaine Stritch 是誰，簡單交代，她曾經演過不少話劇、音樂劇，也拍過一些電影，雖然不算很出名，但卻受到同業的尊敬和推崇。
其中最著名是在 1970 年間演出百老匯殿堂級大師 Stephen Sondheim 作曲兼作詞的 Company〔Tim Burton 導演的《魔街理髮師》（Sweeney Todd）原劇的作曲作詞，就是此人〕。Elaine Stritch 在劇中不算是主角，但她唱出了全劇最諧謔，亦已成為經典的 The Ladies Who Lunch*。
Elaine Stritch 在音樂劇《Company》的造型
如今她已是個過八十歲的老婆婆了，但她一個人在台上，兩個多小時又唱又講，依然精力充沛，風采懾人，怪不得那個 show 得到很高的評價，兼且出了 DVD。
在尾聲時，她講了一則劇壇逸事：在上世紀中葉，名作家 Carson McCullers 的小說 The Member of the Wedding 搬上百老匯，當時的演員包括 Julie Harris 和當年才八歲的 Brandon De Wilde 。首演那晚，眾演員都很緊張，大家都把自己關在私人化妝間內，可能是想培養情緒，或給自己一點演出前的寧靜，到快要開幕時，舞台監督大聲呼叫眾演員就位，而小小的 Brandon De Wilde 已急不及待馬上衝出自己的化妝間，跳蹦蹦到處跑，用力敲其他演員的門，興奮地叫嚷不停，提醒大家:「It's time！ it's time！」。
《The Member of the Wedding》Brandon de Wilde (右)
講到 Brandon De Wilde 在差不多六十年前那晚那份雀躍，Elaine Stritch 若有所悟地搖頭讚歎:「Jesus！ What an attitude！—— And I'm still working on it.」
跟著她看看腕錶，然後向著觀眾示意，帶出全晚最後一句對白：「Yes, it's time.」
她的個人 show 到此也就完結了。
Elaine Stritch 在她整個 show 完結之前，在最後才憶述這則她沒有經歷過，可能只是聽回來，似乎與她本人全無關係的封塵往事，我覺得絕對不是意外或巧合，肯定是有些東西在這個小小的故事中對她影響至深，或對她有所啟發。
除了 "It's time" 那個 pun 之外，我相信她確是被 Brandon De Wilde 的童真了對表演事業那股熱切期待所感染，即使已八十歲了，她仍孜孜不倦，要以那位八歲的小演員為榜樣，以他那股沒有保留的 passion 作為目標。
不過我更相信，她一定也是由衷的喜歡 Brandon De Wilde，所以她在一生人只有一次的 one woman show 落幕前，向這位從不怎樣出名的演員作出誠心的致意。
原來在這世界上，我們或許是極少數，但如果有緣的話，無論在遠或近，或遲或早，我們還是有機會聯繫上的。
Brandon de Wilde 在《Shane》(1953)有令人難忘的演出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