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買衫地點是秘密 1979 年 3 月 號 外
小宇後按：這個「她」並不是什麽名人，她的買衫地点 (還要在 1979年！) 相信完全沒有人會有興趣知道。但這篇訪問確有點無心插柳地凝住了時間，讓我們約畧看到馬上要踏入八十年代我城及城中某階層 / 年齢層的風貌和心態，也有其有趣，甚至珍貴之處。
攝影﹕ 莫國泉
Lyllian Poon﹐中環上班的行政人員。
我在希爾頓嚤囉街等 Lyllian 來﹐準備寫這篇訪問的時候﹐心裡似乎已經預感到她一定會穿米色衣服﹐所以當她推開玻璃門﹐真的混身米啡色﹐迎面向我打招呼時﹐我一點也不感到訝異﹔近年來﹐無論每季流行的顏色怎樣千變萬化﹐那群有「優良品味」的男孩女孩總是依然故我﹐堅持著米色﹐於是米啡那組色已逐漸變成香港某一類人的特徵﹐不過憑良心﹐米色也的確叫人看得舒服﹐難怪它永恆。
「其實我甚麼顏色都喜歡﹐除了紫色和所有 shocking colors。」她說。
Lyllian 坐下來﹐叫了客海南雞飯﹐她說嚤囉街的海南雞飯很不錯。飯未到之前她燒了根香煙。
我問她以前讀書時有沒有抽大麻。
「不便多講啦。」她笑一笑。
Lyllian 從美國唸大學回來不到一年﹐我叫她把香港和美國生活作一比較﹐她說還是喜歡香港多些﹕
「我人很 cosmopolitan﹐適合大城市生活﹐例如我去日本旅行﹐永遠是去東京﹐從不會考慮到鹿兒島那些地方。不過有時我亦懷念我在 Madison 的 apartment﹐有網球場、游水池﹐很方便﹐不像香港﹐想打場波也要預先 book 地方。」
言談中她似乎又省起了不少美國的好處﹐跟著再補充﹕「美國地方大﹐想去邊都得﹐有一次我和一個同學駕車上 Toronto﹐駛了十幾小時﹐很刺激﹐不似香港﹐放假冇地方去。」
那麼﹐人呢﹖香港和美國的男孩子有甚麼不同﹖Lyllian 沒有提起﹐我老實不客氣問她﹐在這方面﹐Lyllian 也有她的見解。
「禮貌方面﹐外國人真是做到足﹐但香港的男孩子也不差﹐雖然有時妒忌心比較重。難怪施南生曾經說﹐香港的男人﹐they buy you a cup of coffee and want your soul。」
又是施南生﹐想不到原來施南生真的已成為現在這群新女性的發言人。
Lyllian 還有一個頗為奇特的論調﹐她覺得香港的男孩子並不怎樣「滾」﹐反而女孩子更多出去「滾」﹕我聽了之後﹐真想知道她的男朋友女朋友究竟是何方神聖﹐到底是甚麼樣子﹖
對於目前在香港的生活﹐Lyllian 相當滿意。「有臘腸食。」她說。她一個人住在又一村﹐屋主是一對葡藉夫婦﹐對她很好﹐知道她喜歡臘腸﹐就時時弄給她吃。Lyllian 的父母已經去世﹐在香港﹐只剩下她和一個姊姊﹐不過以她獨立好動的性格﹐我倒不擔心她會感到孤單。
「我的娛樂﹐夏天是晒太陽﹐冬天看電影和上 Disco。」
雖然現在是新春期間﹐Lyllian 的皮膚依然披露著一點夏日太陽的餘暉﹐我還注意到她面上那幾粒青春豆。
攝影﹕ 莫國泉
「我飲很多蜜糖﹐可以消除暗瘡。」她說﹐「其實我一直都有看皮膚醫生﹐而且看兩個之多﹐但他們的見解完全相反﹐我不知信那個才對。」
「我儘量不化粧﹐我的是問題皮膚﹐所以一切護膚品都是用 Clinique。」Lyllian 處理她的面孔就像處理她的公事一樣﹐直接了當。
談起美容﹐很自然我們就扯到去時裝﹐Lyllian 的外衣、襯衫、窄呔、摺裙﹐配合得很自然﹐還有那些掛在頸上、戴在手上、插在外套、領帶、襯衣上可愛的小飾物﹐顯然是下過一番心思去配搭﹐究竟這群女孩子每天早上要花幾多時間打扮才可以出門﹖
「穿甚麼配甚麼﹐通常是在前一個晚上預備好﹐我在臨睡前先看看明天的行程﹐然後揀出適合的衣服﹐第二天起床便不用花腦筋﹐一穿就可以出門。」
「買怎樣的衣服﹖靈感主要是來自時裝雜誌﹐我看 Vogue (美國版)、Mademoiselle 及 Glamour。說句實話﹐番工衫我多數去天龍買﹐我覺得那兒的款式、質料及價錢都很合理。」
Dragon - Numero 9 Elle — 曾經是全中環最擠逼的地方
至於去街衫﹐Lyllian 不肯透露她光顧那一間精品店﹐也許每個女孩子都不願意有太多人知道她衣服的出處﹐免得被人偷橋。
Lyllian 認為女孩子應該「dress well。」
「Not to please guys﹐」她辯護﹐「世界上有如此多不同類型的男孩﹐which type to please anyway﹖」
「穿得好能夠帶給我自信心﹐我認為這一點最重要。」她說。
她的海南雞飯吃了三份之一就不吃了﹐中飯時間過後她又要匆匆趕回辦公室去開會。
以前我和 Lyllian 不怎麼熟﹐不過經過今次的談話﹐我發覺我們有頗多共同的地方﹐例如﹐我們入中國玩時都愛上杭州﹐我們不喜歡逛超級市場﹐我們亦都十分討厭讀書時中國同學會主辦的 ball﹐而且我們更發現原來我們有著不少共同的朋友﹐像 Susan Han 是其中之一。
韓小姐是另一個穿真絲恤衫的年輕中環單身女性﹐將來有機會我們也許會去訪問她﹐聽聽她的故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