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個香港 icon﹐兩位揚眉女子 2011 年 5 月 明 報
她﹐有着大都會氣度
在英國皇室大婚的同一天﹐郭志怡位於上環歌賦街的製餅工場兼餅店 Miss B Cakery 舉行開幕酒會﹐本來我不怎想去應酬﹐但結果看到天下着毛毛雨﹐還是忍不住去了﹐出門前我在我個人網站留言版寫下﹕I do have a soft spot for Bonnie Gokson。
我一向偏袒郭志怡是事實﹐但絕不只因為香港已愈來愈少像她這樣風姿綽約﹐又有着大都會氣度的女子﹐最難得﹐最叫人折服是她一直都是那麼的努力、盡心去開發、實驗、實踐她的創意和生活哲學。其實郭志怡絕對可以什麼都不用做﹐單單過些優哉悠哉的舒適日子﹐在「對」的社交場合偶爾亮相﹐讓記者拍照 …… 這些都是「名媛」階層的指定動作。令我感動是她不畏辛苦﹐無懼失敗﹐沒有就此停下來﹐仍不斷去探索、嘗試﹐與眾分享她的修為。以前她除了一直與時裝結下不解緣之外﹐也曾在電台當 DJ﹐遲些她更會推出 CD﹐推介她心水的爵士樂曲。
相信很多人都知道年前郭志怡在中環太子大廈頂樓開的餐廳 / 酒吧早已成為城中熱門蒲點之一﹐外國不少名人也慕名而來﹐其實她早已贏了聲譽和名望﹐但她竟仍要風塵僕僕到處找鋪位去開一間小小的餅店﹐相信她應該很清楚這種生意不會替她帶來額外的風頭﹐只有風險﹐不像炒樓、炒股那樣輕鬆兼容易賺錢﹐做餅店要計成本、找一流的製餅師、設計特色產品﹐還要安排送貨的物流﹐真是要勞心勞力去經營﹐如果沒有熱枕、衝勁、以及全然相信自己的理念﹐又怎能成事？我最佩服正是她這一點﹐她不單只是一個所謂的「靚」人﹐她更有着無限生活美藝上的創意﹐為香港作為大都會付出她的心血﹐和貢獻。
在我步行去歌賦街的途中﹐天仍下着毛毛雨﹐我不禁為即將舉行的酒會擔心。我知道她的餅店面積十分細小﹐也許只能容納幾個人﹐所以我估計她很可能會搞一個街上露天酒會﹐而歌賦街也確是一條頗為隱蔽但又有着獨特氣氛的小街﹐我不介意站街喝香檳﹐但下起雨來怎辨？
我抵達目的地後﹐發覺酒會是安排在餅店隔隣一間像是畫廊的店鋪﹐裏面掛上一幅又一幅女主人精心研製的蛋糕的照片﹐更有好幾個與實物原大的模型擺於在玻璃箱內﹐如藝術品般供來賓欣賞﹐確是精緻。原來郭志怡特意租用了隔隣的上海飯店﹐更把它改裝成一間畫廊的模樣來款待她的賓客﹐想得多周到！我差點忘記她曾告訴我她最擅長構思派對及宴會﹐不少名人的婚禮和生日都找她來策劃﹐她自己的親生寶貝開幕又怎可能不完美呢？啊啊﹐我先前是多慮了。
吉時來臨之際﹐她餅店那輛噴上桃紅色的密封送貨車駛到鋪位門前﹐從車內冒出兩頭醒獅﹐進行傳統的開張儀式﹐但見郭志怡乍驚乍喜猶如有生以來初次見到舞獅﹐明知她不可能未見過﹐不可能像她的表情所顯示般覺得如此新奇﹐但即使是假裝﹐我仍覺得很 amusing﹐郭志怡可愛之處正在此﹐她每次出現﹐發表談話﹐總能帶給我無限的樂趣﹐She never fails to deliver。有她在﹐我不介意沒有接班人﹐我渴望郭志怡繼續發光﹐照亮香港。
她﹐有着打不倒精神
icon 早已是一個被我們媒體濫用了的名詞﹐相信一般人都懶得去追查它的根源 iconography﹐原本是西方藝術史上一個專用詞﹐特別是指文藝復興前那些宗教畫經常出現的主題。濫用管濫用﹐郭志怡確是香港的 icon﹐章小蕙也是。
電視劇《Gossip Girl》的主角 Blair
不知為什麼人好像大部份的香港人一直都是很負面的看待章小蕙。在我心目中﹐她除了有着無可置疑的美麗 (她和電視劇 Gossip Girl 其中一個女主角 Blair 氣質上很相似)﹐這些年來更徹底發揮了社交名人的魅力和光采。
坊間最愛批評她揮霍﹐但在「名人」的世界﹐揮霍有什麼問題？他們不就「應該」是這樣的嗎？難道有人會對節儉的名人感興趣？想看他怎樣慳錢？章小蕙不單替奢華立下了典範﹐從她身上我們更可以感受到奢華背後那份精神﹐可不是用計數機加出全身配戴的總值那麽表面。其實奢華這東西真的很「蝦人」﹐不是有錢就能與它劃上等號﹐有些人富貴一身只得來俗氣﹐但章小蕙的配搭即使只是T恤牛仔褲也能盡顯出貴氣。
我們現時每天面對來港往名店掃貨的大陸豪客﹐可能內心真的怯了﹐集體自卑了﹐甚至投降了﹐幸好我們始終有像章小蕙這樣的女子替我們挽回面子和信心。胡蘭成對張愛玲那句經典評語﹕「就是最豪華的人﹐在張愛玲面前也會感到威脅﹐看出自己的寒傖。」同樣可以用在章小蕙身上﹐國內臥處藏龍﹐我肯定有着不少高貴仕女﹐但來港掃貨那一批﹐面對章小蕙﹐也必然會感到一陣的寒傖。
最難得是章小蕙更有着香港人堅毅、拚搏、自強不息、和打不倒的精神。年前她身邊的丈夫、男友都先後破產﹐當時全港都密切注視着她﹐差不多拿定計時器來看幾時輪到她出來宣布破產命運﹐而事實上她也似乎確是剩下這條路可以走﹐但奇蹟地﹐她有能量、意志去扭轉乾坤﹐結果令不懷好意的傳媒始料不及﹐大跌眼鏡。
不過即使沒有破產也看得出那段期間章小蕙的經濟狀況不怎好﹐她開的服裝店無疑搜羅到很多精品﹐但又怎可能與大財團鬥﹐找到些好牌子都給對手用價錢用貨量搶去﹐結果只有結業﹐其後她在離港赴美前更出售她的二手衫﹐我記得當時她被記者窮追猛打「寸」她賣二手衫時﹐她說回應說她要減除身邊的東西﹐要排毒！她用上「detox」這個字﹐多漂亮﹐多時尚﹐多環保、多理直氣壯、多有體面的離場！我是寫了個服字﹐更重要﹐她贏得我由衷的尊重。
最近她返港也是新聞多多﹐但正好再又來多一次如何做名人的至佳示範﹐當幾個當事人都在傳媒面前發表什麼﹐指責什麼之際﹐大家有沒有留意到只有章小蕙一人始終保持沉默、從沒發一言半句﹐沒有抗辯﹐不作澄清﹐她上了警局報警出來也不替事件作任何交待﹐把發言或相關的 dirty work 通通交給身邊一些「志願軍」替她處理﹐而名人﹐一線名人身邊不正應該有着這樣的「志願軍」替他們衝鋒陷陣的嗎？
最精采是她離港返美那天﹐我在電視台的娛樂新聞看到全程直擊她步入機場登機的情況。她是穿得那麼得宜﹐完全沒有「穿給人看」﹐給人拍照的感覺﹐而她將胸前那條圍巾紥得如此完美也確是畫龍點睛﹐對圍住她四周那羣記者的追問﹐她一概充耳不聞﹐不去回應﹐鏡頭一個 long take 跟住她急步往頭等櫃位辨登機手續﹐然後消失在禁區﹐是多麼的乾淨琍落﹐簡直替她返港一段日子譜上至優美的止音符。
我慶幸我們仍有章小蕙﹐仍有郭志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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