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大富豪」是否 Respectable﹖- 女性觀點 ——周采茨 1987 年 12 月 號 外
香港的歡場從舞廳到現時風行的日式夜總會﹐已做了多方面的改革。以前最風光的杜老誌現已不存在﹐它的姊妹廳東方仍傲視佐敦道。東方曾經是一個時髦地方﹐它與杜老誌的舞小姐質素高﹐不是一般女孩子可以想做就去做的。從談吐、風姿到樣貌﹐一流舞廳的小姐在六十年代及之前可談得上大方﹐並與明星比美。
六十年代及以前的舞客質素亦相等的比現在高。能有資格上東方及杜老誌的人物非富則貴。打工仔就算有錢在袋﹐在心理上也未必有足夠膽子上一流舞廳。
其實﹐當年的一流舞廳可謂真正的 respectable﹐舞小姐只喝茶不喝酒。非但少有毛手毛腳的事發生﹐舞小姐亦不會自己 stick her body to the customer。就是談話題材亦比現在的歡場廣闊及高層次。一個客人要追一個舞小姐需要許多金錢及耐性﹐不像現在是舞小姐主動向客人要求一切。
電影《月亮星星太陽》
六十年代就已經想到舞廳看看﹐不過由於當年很少女仕上舞廳﹐加上沒有人肯帶我﹐就一直沒有去過。
三年前「大富豪」開了﹐之後聽過許多關於它的﹐尤其是從一班太太口中知道許多女仕都跟男友或丈夫到「大富豪」去見識過。可想「大富豪」這個新潮舞廳已成為一個 respectable establishment。但今年年初﹐香港管弦樂團及香港演藝學院舞蹈學校竟在「大富豪」表演﹐就太過了。我認為「大富豪」may be respectable enough for ladies to go﹐but not that respectable for 香港管弦樂團及香港演藝學院在那裡表演。由其是演藝學院﹐納稅人的錢不計﹐畢竟是學生﹐年紀小小巳讓他們到「大富豪」表演﹐what is the world coming to﹖
「大富豪」可算是舞廳 / 夜總會中之最﹐它的裝修、燈光及 operation system 使它成為一個歡場中最 respectable 的地方。但歸根到底。它仍是一個歡場﹐however respectable it may be﹗
女人如果講她對歡場沒有好奇是肯定騙人﹐歡場 fascinates me﹐mainly because it is a forbidden ground。出身與社會地位令一般女性不敢對歡場有好奇﹐甚至盲目的去講一大套不好聽的說話。歡場肯定有它的吸引力。四十歲以上的女性比後生時自由﹐年輕時怕被人誤會﹐過了四十歲就希望被人誤會 —— 現代歡場女子不出卅歲﹐而多數是廿五歲以下。如果過了四十歲還有人誤會﹐那真是求之不得。
到過「大富豪」的女性我想是過了卅歲的多吧﹗
「大富豪」名符其實。它很大﹐佔地幾萬尺﹐應該是全港最大吧。裝修富麗堂煌﹐雖然開張三年﹐一切如新又十分乾淨，佈置像大豪客廣告似的，just short of girls with feathers。它是一個 classic 豪華歡場﹐俗得來 chic﹐燈光亮得來 romantic﹐連到處都是的假花亦像舞小姐的說話一樣疑幻似真。所有一切是 in harmony﹐穿著長衫制服的媽媽生與拿了 walkie-talkie 的各級 service staff 都有規律而又 full of energy 地在大走廊上不停的穿梭。舞池大﹐樂隊勢眾﹐這一切都會令任何客人成為豪客。
有人講「大富豪」的小姐比美「香港小姐」﹐這就難講了。它共有超過七百個小姐﹐有 part-time 有 full-time。全職小姐一個月要返廿六天﹐每一個「鐘」收十元﹐part-time 任返﹐每個「鐘」收九元。它的「鐘」是每小時分四個「鐘」﹐每三個「鐘」當一個鐘頭計﹐而顧客須付 $40 元一個「鐘」，一支 XO 800元﹐一個 drink from 29 至 60 元不等﹐生果 30 元。其實消費並不貴。有七百個小姐的地方肯定有好看與難看的 range。這也就是與媽媽生熟不熟的好處了。不過有一點值得一提﹐它有超過八十個外籍小姐﹐以英國女孩為多﹐是可以練習英語的地方。
我們是 a party of 四位男仕與我。由於大家是初到「大富豪」﹐媽媽生就由侍應替我們找了。
可能因為我們是生客﹐媽媽生的表現不太好。首先叫了兩個很普通的小姐與一個 plain 到可憐的小姐。加上談吐幼稚﹐我們有二位男仕開始 complain﹕「用錢買難受﹐還要找話題﹐好辛苦。」
另外二個朋友是外地來的﹐有中國小姐陪已很開心﹐難看些﹐幼稚些無所謂﹐其中一個講﹕「我知她們假得要命﹐但假的愛比沒有愛總好。現在我明白為什麼日本的藝妓這麼重要了!」
我們十一時到﹐一時多走﹐換了幾次小姐﹐結果帶了四位小姐出街﹐埋單三千九百多元﹐不貴。早一晚我們一樣這麼多人在福臨門吃了同樣價錢的一餐﹐大家都講還是「大富豪」抵﹗
Club Volvo 肯定是一個 well run﹐豪華﹐有 energy 的地方﹐樣樣十分 positive。它不像我心目中的舞廳﹐像一個晚間遊樂場。它沒有 cheap 的感覺 (除了媽媽生與小姐的口氣外)、更沒有賤的感覺。它是 respectable enough for 女仕去 (各位女仕記住﹐泥水佬做門﹐過得自己過得人﹐千萬不可以到歡場而阻住舞小姐搵食﹐小姐一定要讓你的男伴們坐﹐不然不應去﹐但它還沒有 respectable 到讓一批演藝學院的學生在那裡表演 (How do their parents think﹖)。歡場始終是歡場﹐however respectable it maybe﹗
歡場是一種調劑﹐不是壞事。萬事沉迷都是不好﹐歡場也一樣。男人 need love (假的也是一種 love energy)﹐或 emotional relief 的可以到歡場﹐女性就難了﹐聽講日本東京有男仕坐檯的夜總會﹐個個穿西裝禮服﹐日本婦女地位低﹐這種夜總會反而可以出現﹐而香港女性卻不能有同樣的 outlet﹐可見香港不是樣樣都 up-to-date﹗﹗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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